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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有一些不得不停下的出租车96年台海事件三个叛徒是谁
发布日期:2024-06-01 05:23    点击次数:115
 

96年台海事件三个叛徒是谁

蜃畿文库·辟疆号 (2005-1)

主编:杜纳闻

特邀主编:12龙骑

副主编:杀情

编辑:三郎 杨睿端

制作总监:朱建华

封面绘画:火嘲

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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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显示,2023年全国普惠性幼儿园(包括公办园和普惠性民办园)达到23.6万所,占幼儿园总数的86.2%。全国普惠性幼儿园在园幼儿占比达到90.8%,比2016年提高23.5个百分点,绝大多数幼儿都能在普惠性幼儿园就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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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568578.com 卢小狼《东管头的吸血鬼》 【灵异札记】

 

东管头的吸血鬼作者:卢小狼

在我们相见以前李相公已经使我认识到了蒙古汉人热情和固执。他长住在北京市东管头的一家旅馆里,是个小有成绩的生意人,内室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类风马牛不相及的书籍,比如《安娜·卡列尼娜》的旁边却同时放了《周公解梦》,而《浮士德》是和《走下神坛的毛泽东》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些五花八门的畅销书,我真是记不住它们的名字。是他组织了一场聚会,把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来,我只是其中一个,也只有我是单独出现在李相公的客厅里的,那时李还在睡觉,我惊醒了一个大个子,他满脸宽厚的笑容,坐起来后他开始不停的喝水,后来我知道那个温和的大个子叫马灰,他的妻子当时在另一间房里,是个娇小的女人,她看见我就不停的笑,“为什么你这样白呢?现在很少看到男孩子象你这样苍白了?”与她同房的是李相公的女友,她出现时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棉衬衣,与其倦怠的神色形成反差。李相公醒来后傲慢的出现在我面前,他嘴角略微上翘,眼神萎靡,瘦削肩膀晃来晃去,好在他的声音是温和的。   所有的人全部聚齐也不过是七个人,最后来的羊仔是一个大胡子,额头布满皱纹,他的妻子则显得十分健谈,说话声音洪亮,她似乎一点也不愿意有悖于她豪迈的天性。在这几个人当中只有我是显得谨慎而又有些不愿彻底的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的,我更偏爱内敛的处世之道,就是时常保持一种暧昧的特征,这与我小文员的身份是分不开的。   在羊仔和夫人到来后大家围成一圈坐在一张蓝色的地毯上,我选择了靠墙的位置,这样我可以坐的舒服些。李相公从一间上锁的偏房里端出一盆小草来,我隐约看到那棵小草上的一朵杂花,没有人去考虑他这么做的意图,大概是把它放在茶几上增加一些情调罢了,这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的,我从来没有注意过花草之类的东西,估计他们也不会注意这些东西。但是李相公煞有介事的把那盆小花放在了我们的中间。“你们可曾想到,我已经拥有了神奇的力量,看看这朵小花,它是一朵七色花哩!”没有人说话,李相公的女友佳佳也作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似乎告诉大家她与此事无关。但是在谁也没有表明态度之前,羊夫人很尖锐的表达了自己的怀疑。“你在说什么?这是一种怀旧的游戏吗?”   我受到一个朋友的邀请到他所在的城市参加一个重要的聚会,他在东管头的一家旅馆里包了三套客房,我在冰凉的秋意里下了火车,天只是微微亮,黑黢黢的人群缓慢的涌动着,北京南站着实象个地级市的小站,混乱,拥挤,在昏暗的天空下似乎充满危险,我走到大马路上去打车,这是朋友事先交代过的,因为站里的司机是不打表的。我让司机把车开到丽泽桥,准备步行去寻找朋友所住的那家旅馆。这时,我终于感觉到一丝快乐,而昨天我还陷于大堆无聊的文件和数据中,现在我终于感觉到自由了。东管头那条不起眼的小街现在还在沉睡中,微黄的路灯还没有熄灭,路上有几个穿马夹带口罩的清洁工在扫地。模糊的看出两边的建筑上镶的竟是些小气的白长条瓷砖,还有绿色的玻璃窗,这多象我来时的那个城市呀!我找到朋友所在的那家旅馆,推门走进厅堂,竟然没有人发觉,只有一个高大的保安斜倚在一张沙发上睡觉,他穿着灰色的制服大衣,大盖帽盖在脸上。我轻轻的绕过去,穿过幽深的走廊,到院子里去,朋友住在另一座楼房里,我走了进去,是一座老式的筒子楼改成的写字楼,爬上四楼后,仍然是幽深的走廊,地上似乎有地毯,这样我可以把脚步放的足够轻。   然而,还没等我把那些烦心的破事儿统统赶跑,一种压抑感突然向我袭来,正是李相公拿出的七色花,这些东西多象你和一个陌生男人躺在一张窄床上,而你被强迫和他面对面的睡着,你不得不把他呼出的空气重新吸进肺里。李相公正坐在我的对面,他微笑着看着大家,长久的不愿把手从花盆上移开。他把鼻子在自己的肩膀上擦了一下,黑衬衣的肩处立刻留下一些碎皮屑,他收起了笑容说:“让我们言归正传吧……”   窗外这时恰是秋高气爽的好时候,透过模糊的窗户可以看见一点蓝天,一定是阳光明媚吧,还有鸽哨的长音,外面有人不停走动,其他房间里传出电视机的声音,还有人在不停的咳嗽。一个突然认为天上会掉馅饼的商人——他觉得必须和朋友一起来经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作出了这个安排,这段时间所有费用都是由他来承担的,他拿着那盆七色花起初有些犹豫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因为现在这种年龄没有谁愿意相信童话了,甚至会认为他有些无聊,他此时大概更倾向于自己的商人身份了。最后他作出了一个决定,他拿出剪刀把那朵小花从根茎处剪断拿在手上,然后放在鼻子边深深的吸了一下。“无比芬芳!”他有些忘情的说,“你们一定难以置信我从中会得到什么,其实仅仅是爱情。”他说这话时大家似乎象一下轻松了一样松了口气,气氛重新变的活跃起来,佳佳听话的坐在李相公的身边,用温柔的眼光看着他,仿佛爱情成为了他们的一切。我想大概是他们要结婚了,邀请我们来就是为了向我们宣布此事,但事实上是没有下文,他把那朵刚才还视为珍宝的小花很随意的插在衬衣的口袋上,随后就丢下大家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抽烟了。接下来的沉闷是可想而知的,即使是伴侣之间也对此事产生了分歧,最后大家决定不去考虑这件事情了,我和马灰、羊仔开始喝酒,女人们则开始讨论一些她们感兴趣的话题,佳佳默不作声的坐在原处,我想和她搭讪,却不晓得该说点什么。   随着阳光的消退,黑夜很快就要降临了,这时李相公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似乎是睡了一觉,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哼、哼、对不起,我刚才可能有些失礼,不过对于朋友我想还是随便些的好。”我清楚的看见他胸前的那朵小花已经有些蔫了,刚才还有蝴蝶花那么大,现在则象一朵风干的雏菊了。我突然有些为之可惜了,那的确是朵有着不同颜色花瓣的花朵,可惜都趋于橘黄的色调,必须仔细才能分辨出来,难道李相公只是装做不在意但是为了让我们出乎意料会在某种特定的场合下展现它的神奇,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七色花可以帮助人们实现七个愿望。终于这个沉闷的开始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李相公建议我们到一家他常去的酒吧喝酒,大家立刻就同意了。   我们分乘两辆出租车,我和佳佳在一辆车上,那家酒吧离旅馆很远,应该是在市区里,使我这个乡巴佬得到一个欣赏城市夜景的机会,一个电视塔形成的美丽光柱让我兴奋不已,这时我看见平行的一辆车上的李相公把头伸了出来,他朝我作鬼脸,我忙叫佳佳看,但是他已经把头缩了回去,而他乘坐的汽车也超到了前面。“刚才他的确在向你招手?”我对佳佳说。“我想我已经看见了。”佳佳说,她是个美丽的女孩,眼睛一直是弯弯的。我靠在坐椅上想休息一下时车已经到了。我们步入一个昏暗的胡同,其实是一条相对来说比较狭窄的街道,两边没有高建筑,有茂盛的树木,开在这条路上的门很少,看不到商店,也没有什么人在那里经过,走了不远,就可以看到仿古的红色灯笼了,那是一家有相当规模的酒吧,有一个种满丝瓜的院子,想找一个能够容纳七人的桌子就只能待在院子里,阁楼上那张大桌子已经被人占住了。好在天气寒冷,大家都愿意呆在房间里喝酒或者聊天,坐在外面反而感到宁静了。音乐声从屋子里传出来,似乎是一种东欧的音乐,我这样认为大概是因为我看到的几个外国人都是白头发,白眉毛,象一只只大白熊。   “我叫大家来的目的其实只是聚一下,没有什么原因的。”李相公坐下后说,他似乎忘记说干杯,只是把杯子胡乱举一下就开始喝了。佳佳歉意朝大家笑了笑,她依次和大家碰杯,我们都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是没等大家放下杯子,李相公却发怒了,他拿杯子的手有些颤抖,脸也变得更加苍白,“你们觉得还有必要走这些虚情假意的过程,为什么我们不各自喝酒呢?马灰,你的酒基本没怎么喝呀!“马灰吓了一跳,“唔!那好吧。”他抓起杯子一饮而尽。在我的身后,坐了几个长头发的家伙,现在留长发的男人未必都是黑社会或者艺人,谁都可能蓄长发,只要他愿意,后来进来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和他们坐在一起证实了我的猜测,他们都是电脑销售员,因为他们小声谈论的是一些计算机的行情和动态,我正准备继续听他们的谈话时李相公发现阁楼上的那群人在买单了,他有些兴奋,“好吧,我们可以上去了。”   我总是讨厌狭小的空间,在那样的环境下喝酒很容易就会醉倒了,果然李相公很快就开始睡觉了,他的两条长腿从茶几的底部穿了过去,佳佳开始拼命的喝酒,我想她已经醉了,却无法入睡。马灰和羊仔还在楼下没有上来,另外两个女人分别在看两本豪华的时尚杂志。这时阁楼顶的窗户被风吹开了,冷风立即扑面而来,钻进我敞开的领口,佳佳大概被这阵风吹出了醉意,她趴在桌子上开始哭泣,在场的每个人都为这种情况感到束手无策。遥远的钟声响了,似乎是十点,我提着鞋子走下阁楼,坐在楼道口的沙发上穿鞋,然后穿过正在喝酒的东欧人,马灰和羊仔还站在外面,他们问我去干什么,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走,马灰想拦住我,但我从他的腋下钻了过去,“马上就回来吧!”我听到他们在后面喊。   我走进胡同里,借助月光看到洋灰墙上的巨大涂鸦,这个城市偏要在这种鬼地方表现一种泊来的文化,我呼吸干冷的空气同时开始奔跑,树叶在风中哗啦啦的响,一个窗户里传出婴儿的哭声,夹杂着母亲“呕——呕”的呵护声,但很快这些就被呼呼的风声掩盖了,一辆出租车知趣的追上我。那个司机伸出脑袋说:“哥们儿,要车吗?”我停了下来,“是的,快把我带到最近的地铁入口吧!”大概十分钟后我走下了地铁,可能只有最后一班车了,售票员正在收拾东西,在卖给我一张票后她重重的关上了售票窗口。月台上稀稀拉拉的站了几个人,我还没站多久车就来了,车上的人也很少,我上去后坐的那节车厢只有六个人。我找个地方坐了下来,我喜欢地铁里的那种通明,如果没有嘈杂,我愿意坐上一天地铁,不断的换乘,循环在地下可惜很快它就要停了,我从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爬出地面,外面竟然是灯火辉煌的,有许多人走来走去,我感到视野开阔的很,没走多远我在我的左边看到那个伟大的建筑。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里面传出李相公焦急的声音,“天哪!你在哪儿?”我朝四周看了看,故意装出一种懵懂的腔调说:“我不太清楚,一个城楼,对面是一个大广场……”对方突然笑了,那是天安门广场,他说,你是不是拿走了我胸前的那朵小花?那朵花真的在我的手中,我是小心的捏着它一路走过来的,但是我说:“没有呀,可能你丢到酒吧了。”他颇有些气急败坏,但是又强忍了愤怒,“回来再说吧。”他威胁说。我不急于回去,也不愿理会他的威胁。便就近在一个台阶上坐下了,在我眼前开始晃动一些影子,不时会有一双小孩子好奇的眼睛注视我,还有一些漂亮的背包在那些屁股上拍来拍去。我掏出一只香烟叼在嘴上狠命的抽着,这样那些大人就会管住孩子不乱看我了。一个穿紧身裤走过的男人引起我的兴趣,他胯前聚了相当大的一团,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勃起,我觉得他有些象幼年时期的我,那时我曾误入歧途,对自己的下体相当感兴趣,在撒尿时我总要捋起包皮以求尿的更高更远,但现在我仍然是包皮过长,在哥哥坐着洗脚的时候,我曾产生过打昏他然后捋起他包皮的欲望。   我用手撑住脑袋凝视前方,手机又响了,这次我的朋友好声好气的要求我立刻回到他们的身边,因为他们很担心。我几乎要站起来时,一只手把我按的坐了回去,“朋友,让我来陪陪你吧。”按住我的是个敦实的中年男人,他长着国字脸和一个扁平的鼻子,眼睛弯弯的眯缝着好象一直在笑。我从心里是相当讨厌这种长相的人,他给人一种狡猾的感觉。当他看见我再次站起来时,眼中开始露出失望的神色,“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你知道吗?我在这里呆到天亮时就离开这个城市,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说。我有些同情的看着他,但确实不想再说什么,就站在他的面前,微笑着看他。他大概误解了我的意思,眼神变的温柔起来,“你知道吸血鬼吗?其实是一种精神病症。”他考虑了一下,很郑重的拉过我的手放在嘴里轻轻的咬了一下,虽然没有任何痛感,但我立刻本能的抽了回来,“你这个疯子,快滚开吧。”我轻声诅咒着,这样一个家伙不会给我带来任何恐惧。他的脸变的异常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这样一朵花儿插在胸前呢,难道你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我只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他在后面追上来,又恢复了刚才那种带笑的神态。“请相信我,这不会伤害你什么,我们都是内心最善良的人。”说完后又就象个陌生人那样走开了。   我打车回到了东管头的旅馆,李相公他们都没有睡,而是围在一起喝酒,没有谁指责我的不辞而别,这倒让我有些惭愧了,只有李相公挪到我跟前把我胸前的花朵拿了回去,“在外面是否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他有些得意的问。“没有。”我说。“我只是在广场上坐了一会儿。”他听我这么说就站起来出去了,佳佳连忙也跟了出去。我对大家撒了慌,我不愿费口舌去描述刚才那件事。马灰已经有些微醉了,他坚持要我说出离开的理由,羊仔阻止了他的追问,最后马灰的妻子把马灰扶回了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这时我突然发现我的手指破了一层皮,在缓慢的向外渗血,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突然觉得很委屈,于是泪腺在一种莫名的刺激下开始收缩,我流泪了,但绝没有难为情,我把手放进嘴里,轻轻舔舐着伤口,嘴巴里的咸腥让我感到一阵晕眩。羊仔干咳了两声以引起我的注意,羊夫人躺在他的怀里基本上已经入睡了。我站了起来,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在门外我看见正在抽烟的李相公,我问他是否知道佳佳在酒吧里的哭泣,他茫然的看着我说:“那时我睡着了,可是为什么她要哭呢?”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情,扔掉烟头回房间去了。   我去开门,但房门从里面上了锁,我敲门的声音由小至大,却没有人回答,我开始怀疑这是朋友的恶作剧,是对我酒吧离去的一种报复,现在一定每个房间都上了锁,无论我怎么叫也不会有人来为我开门的。我想如果这时我发作他们一定会幸灾乐祸的躲在门后偷笑,这帮人已经于我不在时结成了同盟。李相公的门开了,佳佳从里面伸出她漂亮的脑袋来,“你先来我们的房间吧,我们从这个房间打个电话。”她说。“怎么?我的房间里已经住人了吗?”我有些不解的问。“是的,我们的一个客户,你那里有两张床。”李相公说,“不过明天他就走。”“哦,是吗?”我感觉很不快,我从来没有和一个陌生人在一个房间睡觉,于是我说:“你不必打电话了,我这就去前台再开一个房间。”李相公立刻生气了,他大声嚷嚷着:“去吧,去吧,小心眼儿的家伙,我这样也是不得以,这个旅店已经客满了,你可以到街的另一边去看看!那里住着一群吸血鬼呢!”对于这样的羞辱我已经无法容忍了,我对着房门狠命的踢了一脚,把门板都踢裂了,“再见吧!”我对他们说,“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事实上旅店并没有客满,这样偏僻的旅馆在非旅行旺季怎么可能客满呢,我只是住进了一间比较昂贵的客房,反正明天就走了。在我睡下不久我听到一种嘈杂的声音,好象是一群人在走廊里走动。我起来趴在门上仔细倾听,似乎有李相公的声音,他们越来越近了,我慌 忙叠好被子,尽力使房间恢复原状,然后躲在窗帘后面。房门果然打开了,李相公他们走了进来,开灯后他们略略查找了一下就出去了,我想他们是在找我呢,可是我绝不能让他们找到我,我踢坏了一个房门,在此之前他一定误以为我用那朵七色花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否则他们怎么可能这样对我呢。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我的心跳得太厉害了。到凌晨时,我听到了芦笛的声音,在这个鬼地方只有羊仔能吹出象清水一样笛声,我爬起来从房门伸出头去看那幽深的走廊,只有昏暗的灯光,但是我似乎感觉到他正在屋顶上走来走去呢。   一阵风吹过带来花的香味,我再次起床打开灯,这时我注意到床前有一个仿古的梳妆台,做工粗糙,镜子也不平整,映照出变形的景物,在镜子顶端雕了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只有乡下的木工才会做出这样土气的造型,在梳妆台下还有一张单薄的椅子,一坐上去就会吱吱嘎嘎的响个不停。窗户莫名其妙的开了,窗帘被鼓动的吹了起来,可能我刚才忘记锁门,于是它也打开了,外面开始起风,我又听到了树叶哗啦哗啦的声音,我走到走廊里,在那里羊仔的笛声才大呢,我不自觉的跟着那笛声走去,这正是我昨天到达这里的时间,只是今天早上的秋意更浓了些。我走上了李相公住的那一层,走廊依然是暗的,尽头的窗户已经微微透出光亮来了。我刚才闻到的花香更加浓郁了,它是从李相公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我突然听到李相公在屋里说话,“进来吧,为什么象小偷一样呆在外面呢?”我扭开房门进去,佳佳和羊仔的夫人躺在地铺上,“我在卫生间呢,我知道你还是要回来的。”李相公在里面得意的说,我走进去,看到他正在刮胡子,便池里有一些碎茶叶末子,看起来很恶心,我扭了一下水咙,把那些东西冲走, “羊仔和马灰呢?”我问,他皱起眉头说:“难道你没有听到笛声吗。”我站回客厅里。那种香味已经熏的我有些头晕了,我坐在地毯上抽烟,李相公从卫生间走出来,他呲牙朝我古怪得笑了笑,然后弯腰用力抽睡在地上的女孩的褥子,然后又朝我眨眨眼睛。那两个女孩惊醒了,她们爬起来揉着眼睛,“我都还没有睡醒。”佳佳小声嘟囔着,她站起来上卫生间。我起身去马灰的房间,马灰已经起床了,他坐在床边和一个男人聊天,就是我在广场上碰到的那个国字脸的男人,他们的话题是关于喝酒的事情。   马灰对自己的酒量很自信,“我最多的时候用三两的杯子和人拼酒,每次都是一气喝完。”他说。   “那,那一定很威风。”国字脸的男人佩服地说,“我只喝一小杯就醉了,我几乎不会喝酒。”   马灰说:“这和职业有关系,我是记者,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其实我不喜欢喝酒,可是没有办法,不喝怎么办呢?”“是这样的。”国字脸的男人看了我一眼。“你好,你没有睡好,一副疲倦的样子。”他把脸转向我。   “我没有睡好,笛声吵醒了我,那是羊仔,但是还有不知道来历的花香,现在整座楼都是这样的香味了。”我低声说。“你为什么还没走。”   “我改变主意了,我想呆在这里,但是我随时可能会走。”他说。   马灰憨厚的笑了笑,“昨天你为什么火气那么大呢?你走后我们大家都很着急,要知道,北京这么大,找一个人是很难的……”   这时羊仔的老婆进来了,她作了个可爱的鬼脸,还是抑制不住想放声大笑的欲望,她笑得弯下腰去,“哈,你们知道吗?小李干了什么!他在把昨晚你们吃剩的鸡骨头倒便池里了,那里堵上了,你们去帮忙吗?”我们一起回到那个房间,李相公正用一双筷子蹲在便池边把里面的鸡骨头往一个塑料袋里夹,他看见我们后摇摇头,“我办了件糊涂事,要是真堵上就麻烦了,不过我不会在这里住很久了。”说完他看看站在一边的佳佳。国字脸把大家拉到客厅,“让他自己干吧,我们不要都看着,很恶心。这时我突然发觉羊仔的笛声停止了,不知什么时候他站在了门口,他手里拿了一束还带着水汽的植物,依稀还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花朵,“李,全部都在这里了,我把它们都摘了过来,我快要被花香杀死了。”国字脸过去和他拥抱,并且咬破了他的手指,“李在厕所里清理鸡骨头,眼睛都快花了。”他说。   我的嘴唇上起了一块儿干皮,我用手轻轻一撕,嘴唇就破了,我感到一种焦灼的疼痛,似乎嘴巴上有血在嘟嘟的外冒,李相公拎着一兜东西从厕所里走出来,“我象个清洁工。”他自嘲地说着往外走,脚步很重,在走廊里发出‘咚、咚、咚’的回音。我注意到羊仔手中的花朵,就是昨天李相公拿出来的那种花,在童年时,我常常把一朵普通的花朵幻想成有神秘力量的七色花,然后就悄悄对着它许愿。我走过去抽出一朵,“你的笛声真刺耳,我一晚上也没有睡着。”我说。羊仔眯起眼睛笑了。“你真的听到了,我觉得童话里的人才能听到呢。”我朝走廊里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把那朵小花放在上衣的口袋里。   “我们今天干些什么?我能提个建议吗?”李相公进来时佳佳怯怯地说,“我知道今天有家新商场要开业,可以买到各种打折的东西,我想去逛逛,哪怕就是看看也行。”她害怕遭到反对,又用希冀的眼光看了看我们,然后低下头。“我没意见,说不定可以买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说。“我们也想去看看。”其他人点点头说。   吃完早餐我们一起去了那个新开的巨型商场,那条路交通已经显得有些拥挤了,仍然有人陆陆续续的赶过来。每隔十米都有一个商场的工作人员在散发印着打折商品价目表的传单,他们一边发一边吆喝:“苹果每斤两毛!土豆每斤七分……先来先得了!”商场前的小广场上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小舞台,音箱里传出噪耳的音乐,有红男绿女在上面跳舞。走到广场时就没有退路了,人们更加疯狂的拥向商场的大门,我们尽量靠紧以免走散,但是一进商场我们还是被挤散了,值得庆幸的是每对伴侣紧紧拉住了对方,我看着他们一对对消失在形形色色的身体里,李相公苦笑着举起手向大家喊,“回去后还在我那里集合吧!”只有国字脸一直努力的跟着我,他的头上冒出亮晶晶的汗珠子。“请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拥挤!请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拥挤!”商场的喇叭不停的提醒着顾客,人们还是不停涌进来,我看到了无数张模糊的脸。一个年轻的民工掺杂在人群里,他穿着脏兮兮的迷彩服,歪带着帽子笑嘻嘻的随着人流荡来荡去;还有一个家庭主妇把红色的购物篮举在头顶,她抱怨着,却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我身边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遇到了麻烦,他推了一辆小货车,把孩子放里面,此时他也只能随着人群游来游去了……我被迫到了买肉类的购物区,那里的味道使我象吃了生肉一样恶心,人们说话的声音让我觉得似乎耳边放了一个没有收到台的收音机,我看到头顶上的巨副广告,‘惊爆价:白条鸡,每市斤2元。虾,每市斤9元。’这就是大家疯狂的理由。那种味道让我回忆起李相公蹲在便池边拣鸡骨头的情景。   “请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拥挤!请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拥挤!”喇叭里持续不断的播放着这几句话,人们把我和国字脸挤上了电动楼梯,他的脸已经变成猪肝色,我靠在楼梯边缘的扶手上,随着楼梯的升高我发现楼下除了货架就是脑袋,我的朋友们已经找不到了,国字脸满脸痛苦的对我说:“我感觉透不过气了……”说完他笑了笑,在嘈杂的环境里他的声音就象蚊子在叫,我根本听不清楚。“请李相公的朋友到商场南门口,他在那里等候!请李相公的朋友到商场南门口,他在那里等候!”我抓住扶手试图从上行电梯跳到下行电梯,就在这一瞬间电梯突然停了,上面出现一阵骚乱,我被挤压在扶手上不能动弹。一只挥动胳膊肘打在我的嘴上,我重新感到嘴巴里一阵甜腥,我胸腔无法承受这种压力,我想我的肋骨很快就会被扶手硌断了。我感到嘴巴里开始充满了血,但是我重新把血吞进肚子里。终于国字脸挤到了我的身边,他用力为我撑出一点空间,让我能够呼吸,我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出现星星点点的亮光,‘啊——啊——’我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我突然想到李相公结婚后大家就会回内蒙老家去,而我却不可能到那里去,尽管那里有间属于我的房子,在屋前屋后的园子里都种满了象星星一样小的七色花。   “请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拥挤!请大家注意安全,不要拥挤!”   …… 《鼠辈》 雾气使路灯看起来就象黑瓷碗里的一粒蛋黄,我在那个熟悉的小城里迷了路。我在公路上一直找不到路口,只得骑着摩托车沿着路中央的黄色隔离线向前摸索,路边有一些不得不停下的出租车,尾巴闪烁着红色的光辉,一些司机打开车门,有爵士乐从车厢里传出来,他很快又换了台。 在进入城市后我依然无法判断自己的方位,雾气中融入复杂的气味,我闻到了蛋糕和焚烧塑料的味道。在白色的线杆下,立着年轻的鸳鸯,那只雄的将手伸进她的胸衣里,但是他们迅速淡化了,接下来是模糊不清的光亮,在道路两边,一些影子在缓缓移动,世界悄无声息。位于一个巨大的城市雕塑前,那是一只巨大拳头的形象,这是我最初判断出自己位置的地方,在那座雕塑的底座上,蹲着一个黑影,我经过他时,他站立起向我走来,拦在我的前面,“啊……”他说,然后栽倒地上,我打开近光灯,看到他的身后有一大片黑色,浓重的血腥味让我呕吐出来。 我忍住胃里的不适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去,把头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是谁?你看见那个人了吗?”他抬起头,却失去了转过来看我的力气。“呵呵……”他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地声音。“好了。”我说,“我可以为你打电话叫辆救护车,可是我觉得你已经不需要了,说出你所知道的吧……”“不,那样我会不甘心的……”他说,终于把脸扭了过来,“我不能这样就死掉吧……”他有些怀疑的看着我,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用一只手放到我的肩上,就象老熟人那样,我甚至感到他根本没有受伤了,也许他只是一个恶作剧的醉汉罢了,但是他突然歪倒到地上死去了。 第二天早上张雪坐在床上,醒来后的第三只香烟在她的嘴唇上方燃烧着,在此之前她是从一个噩梦里逃了出来,而梦里面的事情她基本上记不清楚了,昨天晚上她早早的上了床,象平时一样用阅读和音乐消磨时间,她倒不是在等什么人,只是一些烦心事确实使其失眠,在十点钟的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边的未成年的孩子的声音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这使她吃了一惊,因为她确认自己根本不熟悉这个声音,但是她却说:解决了就好。 她在看见我时只是长出了一口气。“是吗?”她说,“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她出奇的冷静使我我吃惊。 “为什么早就知道是这样呢?”我这样问,我想既然她一点也不悲伤,我的调查可以就此开始了。 “为什么?这还用说吗?因为你在这里,我不会把自己的悲伤流露给陌生人看的。”她有些激动,“你们这些人总是喜欢打探别人的信息,连别人的心灵你们也不放过……” 我只得离开了,她的房间里有一股桔子皮的甜味儿,让人昏昏欲睡,而昨晚我一夜未眠,那个死者是土地局长,在这个城市颇有些名气,我认不出他也仅仅是因为在浓雾里,立刻有人推断出他的副手有可能是凶手,因为他们的关系很不融洽,于是我们连夜行动,把那个家伙从被子里揪了出来,而我也由于是第一个赶到的警员成为这个案件的主要调查者。 “咳咳咳,这事儿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用这种形式扣留我是犯法的。”他说,我立刻在他圆鼓的肚子上踹了一脚,他蹲到地上,翻起眼睛来看我,我又扑过去把他揪起来,抓住他的头发用力把按到桌子上,捏起一只茶杯用底部在他的脑袋上猛砸了几下。他立即晕了过去,我一松手他就象布袋一样瘫倒在地上,我踩着他的腰踏了过去。 “啊啊啊,我的手被你扭断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他的身体被抛到桌子的另一端,然后又被强迫地直立了起来,一只图钉被一只手按进了他的脸上。 “嗯——,你们去凤凰路找大黑吧,他可能知道,他收了我的钱……” “多少?” “很少很少。”他说完后无声无息地躺到了地上。 大黑在和他儿子告别后,心满意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这段时间中我们一共有三次机会,第一次是他刚刚和儿子说过再见,把两只手都举过了头顶的时候,我们可以冲过去,分别抓住他的手臂然后揪住他的头发将其制服,但是由于他的儿子一直频频回头注视自己的父亲,我没有这样作。第二次机会是他蹬上自行车的那个瞬间,我们可以分别从前后包抄,使其腹背受敌,逼其就犯,但是他脸上幸福的笑容打动了我,他舒了一口气,满足地向前骑去。第三次机会并不是最佳机会,他在红灯前停了下来,把前臂伏在车把上,用脚尖踮着地前后滑动,我们一起穿过人群包围了他,把他的手和自行车把铐在了一起。他拼命反抗,抬起脚踢翻了那个铐他的人,然后又撞翻了前面拦截的,他冲进了车流里,但是他运气不济,一辆拐弯的面包车在他的车尾上蹭了一下,他和自行车朝不同的方向飞去,一只手留在了自行车上。“天哪——”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说,眼泪从他的脸上滚到马路上。 “等等。”张雪从窗户上伸出脑袋,她似乎变了一个人,“不要再来打扰我。”她说。 我径直去了大黑的家里,门没有关,我从门缝里看到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他们家住的还是那种筒子楼,这是大黑老婆家的房子,大黑情况是:坐过三年牢,刑满释放后在一家工厂当保安,工厂倒闭后一直无业,大黑本人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不过也许今后他不会再有犯错的机会了。我不敲门就闯进他的家里,她的老婆和儿子正围在一个煤球炉烤火,他们吃惊地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你找谁?”那个男孩先说话了。 “闭嘴!”我厉声说,我迅速在房间四处打量了一下,“大黑在吗?” “他今天没有回来,我们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那个女人胆怯地说。 “他去外地了,可能要过几天才回来。”那个孩子说。 “好的。”我朝他竖了一下拇指,“等他回来就告诉我。” 他白了我一眼,继续低下头烤火。我转身准备离开,可是那个女人叫住了我,“等一等,他是不是犯什么事情了。” 我转过身注视着他们,“没有。”我说,“我只是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说完我就离开了。 大黑的儿子叫雷武,在我走后,他起身到里屋躺到床上,随手拿起一本游戏杂志来看,女人走了过来,“我要去找你爸爸。” “去吧。”男孩头也不抬地说,“可我中午到哪里吃饭呢?” “你随便吧,我要快点找到他,他可能有麻烦。”女人说完就出去了。雷武从床上爬起来,他敏捷地走到柜子边,从柜子的最下层掏出一把匕首别进了腰里。作完这些他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我离开大黑家后准备到医院去看一下大黑,这个家伙害苦了我的一帮兄弟,我们只得为之治疗,这会花费一笔昂贵的费用,并且如果他没有杀人,我们还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我在门诊楼走廊里的椅子上看见了我一个同事,她的对面是一个儿童音乐木马。她用手撑住头打瞌睡,我轻轻拍了她一下,她吓地跳了起来,看见我她微笑了一下。“我在这里没有事做,所以就瞌睡了。”她说。 “没关系,我也困的要命,走路就象腾云驾雾一样。”我说,医院的走廊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我在她身边坐下了。“他怎么样了?” “生命危险是没有,不过他成为一个残疾人了。”她说。“今天早上的情况是意外吗?” “的确是意外,谁也想不到他有那样大的力气。”我说。“这是个棘手的事情。” 这时一个鬼祟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在我的面前停下了,“你们是在这里等什么结果吗?” “不,不是。”我抬起头看了看他,又把头低下了。 “呵呵……”他讪笑着走开了,随即又转了回来。“你需要这个吗?”他把一个花哨地小盒子伸到我的眼前。 “这是什么?”我抬起头疑惑地问他。 “是男用的,壮阳不伤肾。”他诡秘地朝我们笑了一下。 “不,我不要。”我厌倦地摇了摇头,他立刻把盒子放进另一只手提着的黑色垃圾袋里转身走开了。 “他想推销给你什么?”她有些迷惑地看着我。我笑了一下,走到椅子前的音乐木马边,把一枚硬币投到木马头上的投币孔里,木马头顶的灯亮了起来,尾部一个小音响发出沙哑地童声:“小刀小刀怎么说……乃夫乃夫乃夫……”她咯咯地笑起来,象一只小母鸡。“不要让它唱了,我笑的头晕,早饭我还没有吃……” 我拔掉后面的电源,歌声嘎然而止,一个卷毛头的女护士伸出脑袋。“嘿,你们闲地慌呀,别去碰它。” “你先去吃点东西吧,让我留在这儿。”我对她说。她犹豫了一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其实不是很饿,要不你先走吧,他们肯定马上就吃完了,很快就有人来替我。” 我固执地看着她,“不,你现在就去吧,没有必要两个人都呆在这儿挨饿,走吧。”她站起来,裤子由于静电而紧束在一双长腿上,她下意识地拉了一下裤子。“好吧,我需要给你带点什么吗?” “不用,我一点也不饿。”我朝她微笑了一下,就把头低下不准备再说话了,她离开了,我听到她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我抬起头,她的影子在那里一闪就不见了,我站了起来,扭开躺着大黑的那间病房,病房里有两张床,大黑躺在里面,他身上插了几根管子,眼睛紧闭着,脸上的擦伤没有包扎,血迹已经凝成了黑色的固体。躺在外面床上的是一个穿着体面的老头子,他气度不凡,头发光溜溜地梳在脑后,我从窗户地反光里看到他坐起来,拔掉手腕上的针头,穿上鞋子出去了,他关门时用力很大,把墙上的石灰都震落了,大黑的眼皮动了一下。我转身走到门口拉开房门,那个老人已经不见了,我反扣上房门,走到大黑面前把他拉了起来,“睁开你的狗眼!他妈的,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我昏睡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没有人叫醒我,我在那里睡了一个午觉,熙嚷的人群和不舒服地睡姿令我噩梦连连,我感觉自己被一个人卡住了脖子,然后又被绑在一个楼的边缘,最后我猛地跳了起来,把正在我身边走过的人吓地惊叫起来。 我走出医院,在门口我看见两个站在那里抽烟的同事,他们没有注意到我,正在愉快地讨论着什么,门口的保安警觉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又把头低下去摆弄手中一只系在桌子上的圆珠笔。我走出医院,坐上一辆出租车,却不知道该到哪儿去,窗户上凝聚着水珠,那个司机告诉我这是因为刚才下了一场小雨雪,车子的噪音极大,暖风不管用,我不时地把手把在嘴边呵气,在红灯前那个司机看了看我说:“如果你真不知道去哪儿,我可以给你找个寻乐子的地方……”“不必了,过来这个红灯我就下车。”我说。 我感觉似乎每个关节都长了骨刺,每走一步都要忍受巨大的疼痛,站在一架立交桥下,这里我并不熟悉,我一直顺着桥走到一个停车场,那里有一群少年在玩捉人的游戏,捉人者脸上蒙了一块黑布,那是一种很专业的蒙脸布,镶着金边,我避让着那群尖叫着的孩子,最后那个蒙着脸的孩子向我摸索过来,他抓住我衣服,哈哈地笑了起来,“抓住你了……”他说完扯下脸上的黑布,这时我发现,这个男孩我是见过的,但是不知道是在哪里,也许只是在火车看到过站台上有过这样一个形象,他的脸又胖又白,象粉嫩的冬瓜。他在揪住我的衣角几秒钟后放开了,我想伸手拉住他的衣领,却被他灵巧地躲开了,他绕着立交桥的柱子和我玩不蒙眼睛地捉人游戏,有好几次我的手都碰到了他的衣服,但是他总能化险为夷,最后我累了,坐到一个水泥墩上休息。 我的手机响了,对方是一个沙哑的女声。“我可以向你举报一条重要的线索……” “你说吧。”我说。 “张雪是这个杀人事件的指使者,她和她的丈夫早就分居了,他的丈夫性功能障碍,你知道,女人最不能容忍这些了,所以他们经常为一些琐事争吵,不过这才是源头。张雪?那是个风骚的女人,她不甘于寂寞,她有数十个情人,不过她慎之又慎,很难抓住她的把柄,呵,你在听我说话吗?” “是的,不过我想你最好抓住重点。” “好吧,重点就是……” 一辆拉着警笛警车从桥上经过,那声音几乎把我的脑浆给挤出来了。“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但是电话那边已经挂掉了,再打过去时没有人接听。 我站起来,躲到一个风小一些的柱子后面,那群游戏的孩子躲的远远的窥视着我。我掏出电话,要求我的同事查刚才那个电话号码的位置,过了很久他才回话给我,那是一部公用电话,位置是入城时的雕塑前的,那正是我昨天晚上的所在。又有一群唧唧喳喳地小女孩从立交桥下穿过,她们穿着五彩缤纷地羽绒服,声音象哨子一样尖利。 我在傍晚时分再次到达张雪住着的那所公寓,路灯已经亮了,门口尽是些带着白色单布帽的老人,我在一个老太太那里买了一包牛奶,“即开即食”,牛奶的塑胶袋上写着,我咬开那个四四方方的塑料袋的一角,冰凉的液体让我打了个寒战,我只喝了一半就觉得身上残余的体温被这该死地牛奶吸光了,就在我准备上楼的时候,我看到张雪和一个带着眼睛的年轻人从楼洞里出来了,张雪穿着黑色的风衣,带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头发披散在肩头,那个男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身边,我已经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他就是杨周周,每天早上他都带着学生跑五千米,从学校门口出发,沿着一条浓荫庇护的大路,跑上只有在早晨才会显得安静的快车道,这时他们似乎是在树的顶端奔跑,我经常看见他们,那时我还没有睡觉,他们吆喝的口号令我睡意皆无,同时提醒我,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不是不想打扰他们,其实我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会干些什么,或者他们会去一个什么样的去处。他们没有打车,而是沿着马路走了,我跟在他们后面,用最蹩脚的跟踪手段,他们一定发现了我,却没有慢下脚步,他们没有说话,依然按照原来的那种距离。他们进入一间咖啡屋,这令我感到一阵愤怒,他们和我虽然近在咫尺,却有着天壤之别,他们是十足的、慢慢腐烂着的蛀虫,我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是这样的不同。他们可以待在那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就一个无关痛痒问题讨论一个夜晚,在此期间他们只喝一杯咖啡,其余时间是喝免费的纯水;同时他们鄙视着我们,故意装出一副清高地样子来,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其实他们每做一件事情都怀着目的性。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一个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冲进咖啡厅里和坐在自己位置上刚把单子递给服务生的杨周周扭打起来,他两只手都被杨周周捉住了,只能用脚在空中踢腾,这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拉开房门缓缓走了进去,杨周周此时已经制服了那个孩子,把他的双臂扭到身后,用下巴迫使他低下头去。 我快步向前亮出了自己的证件,我一个一个满足地观察着他们惊谔地表情。“我要带走这个孩子。”我大声宣布,那个孩子抬起头,我认出他是雷武,这让我多少有些沮丧,我不喜欢这个孩子,而且带走他后我该如何去处置他呢。 “哦,我看还是不必了,他是我的学生,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我们自己私下解决好了。”杨周周放开了孩子,向我要求。 “嗯,可是……”我突然弯下腰从雷武上衣下面的皮带里抽出一把匕首来,我捏着它在杨周周面前晃了晃,“你觉得你还可以解决吗?” “哦,是的,我可以。”杨周周说。 雷武突然朝我扑来,他想跳起来夺过我手中的匕首,但是我把它举地很高,于是他低下头用脑袋朝我的私处撞来。我已经作好了防备的准备,他只是撞到了我高高抬起的膝盖上,我顺势朝他肚子上踢了一脚,他离开地面摔到地上,但是他打了滚爬了起来,象一只田鼠那样钻过几张矮桌,从门口跑了出去。我被杨周周拉住了,他的力气显然看起来不是他那样的身材所能具备的,我感到自己一动也动不了,在我回头时,他朝我的眉心打了一拳,然后放开了我。 我醒来时是躺在床上的,她刚好坐下,摆出一正在等我醒来的姿势,我睁开眼睛,她朝我矜持地微笑了一下。“现在是第二天了。”她说。 “谢谢你。”我说。“你在这里很久了吗?” “是的,整个晚上我都陪着你,除了刚才我去吃早餐的那段时间。”她说。 “哦,真是辛苦你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是新来的吗?昨天我就想问你了。” “不,我十八岁就加入了,现在已经快十年了,只不过你没有注意过我,我叫赵欣。” “这个名字很熟悉,单位的人不多,名字基本上还是知道一些的,是谁安排你来的呢?” “是上级,我今天的任务是负责你的安危。” “上级?我的安危?”我嘲讽地微笑了一下。“这很重要吗,打我的人现在在哪儿?” “我也正想问这个问题,我们发现你时你躺在一家咖啡厅门口,浑身都是酒气,如果不是及时送到这里,你已经冻僵了。” “我正是那条该冻僵的蛇。”我说,起身穿上鞋子站了起来,我觉得鞋子好象大了一号,走起路就象在晃悠的轮船上。 “你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我没有权利阻止你,所以你走吧。”她让开身子说。 我抓住她的肩膀仔细端详她的脸,她曾经一定是个漂亮的女人,但现在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密的皱纹,我这时才注意到她一定不是个姑娘了,她的脖子上有几片褐色的妊娠斑,那里有绒毛般的碎发,一阵清淡的香味钻进我的鼻腔里。 “我走了。”我说。 “好的。”她说。 张雪和杨周周一起失踪了,他们没有到学校去,也没有在各自的住处,张雪的房间里乱的象搬家,所以我想:他们已经离开这个城市或者死掉了。我从雷武手里抢来的刀子经过鉴定恰好与死者身上的刀口吻合,这虽然不能完全证明就是他的父亲大黑杀了人,但起码他成为了第一嫌疑人。我没有再去找雷武,那个孩子实在让人讨厌,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邪恶的怨恨,但是我只能在他成人时才能找一个理由拘捕他,或者干掉他。他自己也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着,他和马灰走到了一起,马灰是个凶狠的角色,他外型英俊,就象一个罪恶天使,很多姑娘甘愿为之奉献贞操,可是他本人是个喜欢张扬的家伙,他常常在酒摊上大放厥词,“老子杀人的时候你们还没有破壳呢?”没有人会怀疑马灰,起码那些和他睡过觉的女人不会怀疑,但是她们同时认为,即使马灰杀人如麻,他也是有他的理由的,那些人非杀不可。 我不这样认为,当我们在街上相遇时,我只要随便叫一声:“马灰!”他就会象条狗一样跑过来,然后我说:“滚开!”他就会象一溜烟似得消失。我对马灰并无恶感,一直觉得他是个喜欢吹牛的年轻人,他具备许多常人不具备的闪光之处,他对音乐有着惊人的天赋,他常常在开阔地草坪上弹着民谣吉他,唱带着东欧节奏民谣,那些还未发育的少女也围在他的周围,但是没有发生任何一起有关他猥亵未成年少女的记录。他用他深沉的男低音在黑夜的马路上歌唱,就象黑暗之神低语,不过普通人千万不要去冒犯他,因为他随时可能亮出刀子来,如果他不喜欢你,他也会用孔武有力的双臂把你扔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马灰卷入这场事件纯属偶然,事情发生的第二个晚上,马灰遇到了雷武,他从一家咖啡屋里冲出来,满脸是血,低着头向前奔跑,他当胸撞到马灰身上,把马灰也撞了趔趄,他吃惊地看着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他穿着黑色的长棉衣,头上带着一顶自制的绒帽子,脖子上系着灰色的长围巾,长长的头发垂在肩上。马灰被这个吃惊的少年的窘态逗的微笑起来,雷武绕过他继续向前跑去,他一边跑一边说:“拦住追我的人,我会去找你的。” 杨周周和张雪跑出来的时候,他们发现天上飘起了雪花,一群夜行的士兵正在跑过,他们穿着湿漉漉的军装,把路灯在地面上的反光踏成碎片,之后,嘹亮混乱的军歌响起了,他们呼出的热气象火焰一样向夜空飞去,凝成水粒漂浮在空气里。在路对面,站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他微笑着看他们,“你们是在找一个小男孩吗?”他说。 马灰不承认杨周周和张雪的失踪和自己有关系。“他们只是告诉我,他们刚好是要回家。”马灰说。“我的兄弟里是有一个叫雷武的,他是新来的,难道他也有冒犯您的地方吗?” “没有,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他非同寻常。”我说。 “谢谢,我会注意的。”马灰想拍拍我的肩膀,但是又被我的目光逼迫着放弃了这个念头,他摊开手,作出一个无奈的手势,“你想我把一个小孩怎么样呢?” “干掉他……他终究难免早死!”我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后离开了。 拘捕马灰对我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甚至不用申请就可以把他请过来,他这样人往往不被法律所重视,法律可以忽略他,也可以随时致之死地。现在我勒令马灰找到张雪和杨周周,他是最后一个看到他们的人。马灰惊慌失措,他派出所有追随他的童党去寻找,但是一无所获。雷武彻底从学校离开了,他整天到马灰的住所报到,对那些胆战心惊的孩子们颐指气使。这对那些孩子来说简直是场灾难,他们不能回到学校去,因为每个去上学的少年都会遭到雷武的毒打和凌辱,教师对雷武这样的少年也避而远之,生怕惹了他给自己留下麻烦。最终那一对并不相爱的亡命鸳鸯是一个患小儿麻痹的瘸腿少年找到的,他根本没有上学,靠拣垃圾为生,同时他是一个鸡奸惯犯,在雷武到来以前他傲气十足,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见到雷武后他们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敌。那个寒冷的下午,为了显示自己的勇气,他吃力地爬上了城市雕塑,那个巨大的拳头,站在那只手的背面让凛冽的寒风割开自己的胸膛,“我是城市之鼠!”他喊到,但是他又由于内心的惧高症而颤抖起来,为了和恐惧对抗,他弯下腰,用手抓住粗糙的石膏体,继续向上爬。在最高的地方,他看到一个洞口,和竖在里面的两具尸体,他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恐惧,就象梦中失足那样从拳头的顶端摔了下来,成为一个植物人。雷武在他之后爬了上去,他从那个洞把上身伸下去,扯出一个黑色的乳罩来,象一个面具那样带在脸上,然后在拳头的每个手指上跳舞,他听到了从他的脚下传来的狂野地欢呼声。 当马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丝毫没有再为他留面子,我在他漂亮的面孔上留下了武装带的抽痕,然后把他铐在铁桌子的腿上,用坚硬的皮鞋头踢的他吐出一颗牙齿。 “你作的不错。”赵欣用赞许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上级对你很满意。”她说完后靠在我的身上温存了一下,用她饱满的乳房贴住我的前胸,使我透不过气来。 马灰悄悄地抬起头,有些绝望地看着我们,他的嘴巴里不时地吐出血沫来,我依然无动于衷,一个同事把一根点着的香烟塞进那个肿的撅起来的嘴巴里,他立刻低下头拼命地抽了起来。“可是这还远远不够。”赵欣突然推开了我。“上级并不认为你作的尽善尽美,他还有很多希望知道的情况你并没有搞清楚,大黑已经得破伤风死掉了,当天有人揭开他的纱布,把污物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后来的伤口感染了,他高烧不止,我想这不仅仅是医疗事故那么简单。” “知道了,”我说。我带上手套,把马灰从地上拉起来,把那半截没有熄灭的烟头强迫他含进嘴巴里。“我说了要你看好你的人。”我说。 我在广场上再次碰到那群作蒙眼睛抓人游戏的少年,他们玩的很开心,我坐到外面的栏杆上,看着他们游戏,那几个逃跑的少年一直在捉弄那个蒙住眼睛的孩子,他们时不时伸出腿来绊他一下,让他缓缓地摔倒在草地上,发出快乐的尖叫。他很快又爬起来,自己重新把即将脱落的黑布蒙好,继续捕捉那群灵活的伙伴。在最后一次,一个少年悄悄走到他的身后,难以察觉地蹲下,用力伸出手臂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转过身向回扑,却被一条腿结结实实地绊倒了,这次他没有迅速起来,而是长久地伏在地上,那群孩子围在一旁观看,他们发现问题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简单,就一轰而散地跑开了。 我走上前,那个孩子还爬在地上,我注视了他一会,发现他没有什么反应,我弯下腰把他拉了起来,但是他立刻又象一团柔软的东西那样摔到地上。我把他翻过来,扯掉他脸上的黑色蒙布,他张着嘴巴,用手指揪起一根枯草。 “你怎么了?”我说。“没有事情吧?” “没有,我突然觉得自己要死了,所以就想干脆爬在那里不必起来了。”他说,他正是那天我在停车场那个男孩,现在看起来他虚弱了很多。 “你叫什么名字?我送你回家吧。”我低声说,竭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已经有几个好事的成年人正在围上来。 “不必了,谢谢你,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了,我自己可以回家,我家就在不远的地方。”他伸出手胡乱指了一下,似乎又担心我不相信他,又把手指指向一个确定的方向。“我的家就在那边。” 他坐了起来,把小脑袋来回晃了一下,好象是为了更加清醒一样,在我的帮助下他站了起来,然后甩开我的手,朝广场的出口走去,他把那块黑布塞进裤袋里,留出黑色的一角在后面象一只粗大的尾巴。我追了上去,他想逃掉,但只能象一只受伤的麻雀那样在草地上一跳一跳的前进,我很快就追上了他,从后面揪住他的衣领,他被我拉的撞进我的怀中,我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使他透不过气来。 “放开我!”他哭叫着。“你想干什么?” 这时已经有一群人围了上来,我感到有些窘迫,只得放开他,然后戏噱地问:“你妈妈最近好吗?” “不是很好,她整天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却总是睡不着。”他说完后慢慢地走开了。 “那你就给她吃点安眠药吧。” 在后来我遇到少年们玩蒙眼睛游戏再看不到这个孱弱的家伙,总是雷武在那群孩子当中充当捉人的角色,他用那个黑色的乳罩套在脸上,不时的耍赖,一边偷偷地从缝隙里向外观察,一边露出阴险的笑容,如果哪个倒霉蛋被他抓住,就会挨到一顿毒打,但是没有人敢于拒绝加入这个游戏。 马灰快跑,这个念头出现在我的脑际里时,我看见马灰正从一座高墙上象一只蝙蝠一样飘下来,他落在地上时顺势蹲在地上,然后漫无目的沿着马路奔跑起来,他的头发飘散在后面,象一匹黑色的骏马。在他的后面跟出我的一群同事,赵欣也在里面,她看见我尴尬地说:“这个该死的撬开了手铐……”,我们一起坐上了紧跟其后的汽车。马灰就象一个不懂得减速的短跑运动员,拼命的向前奔跑,并及时的做出各种漂亮的急转弯,想借此甩掉我们。路边的人吃惊地看着我们,有很多女孩大声喊着:“马灰,加油!!!加油!!!”马灰对待城市就想幽灵对地狱一样熟悉,他轻松一跃就跳过了隔离栏,而我们只能绕一个大圈子才能调过头来,他最后选择了市中心公园的一大片茂密的树林,就跳过路边的绿化带朝那边跑去,车子不得不在绿化带前听下了,我们下了车,马灰眼看就要消失了,赵欣从我的一个同事手中接过一只长枪,我听到一声脆响,枪口冒出一股青烟,马灰倒下了,他栽进只剩一步之遥的树林旁。“他如果不跑,就一点事也没有。”赵欣说。“这不是我的本意。”当我们到达后停下车时,马灰的尸体上的头颅不见了。“这么快!我刚才只是看见一个矮小的黑影闪了一下。”那个开车的警察胆怯地说。“就象是鬼魂。” 一种发笑的声音来自一个路过的老头,他衣冠楚楚,头发也梳地一丝不苟,他就象一个与此事无关的人一样漫步在林荫小路上。我举起赵欣的步枪,对准他的身后。赵欣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不关他的事情,他并不是事情的根源,不要作蠢事……”。“你知道什么!”我反驳道。我扣响扳机,震起一群栖息在树林的麻雀,子弹呼啸着打飞了他的礼帽,那顶帽子滑稽地在公路上滚动着,沿着下坡的路面一直滚了下去。 ← 返回目录 ▲top

96年台海事件三个叛徒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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